临村的茶园旁，有一棵野苦丁树，是岳父十多年前从山里移植过来的。当初弱不禁风的小树苗，而今已根深叶茂，横枝斜出。这些年，当茶园的毛峰摘下卖了，岳父就从这棵苦丁树上采一筐嫩叶，亲手做几斤苦丁茶。

炒好的苦丁茶和其它绿茶一样，闻起来有淡淡的清香。用沸水冲泡，新鲜的茶气顺着杯沿迅速外溢，那原本蜷缩在杯底的茶叶也恢复了原来模样。凑上去闻一闻，那一丝微苦的味道，舒心舒肺。

尝一口吧，这人生第一杯苦丁茶！真不敢恭维，这不是饮茶，而是喝黄连水，苦得我连连咋舌。

有一次，我跟妻唠叨：“你家有茶园，爸妈何苦喝这又苦又涩的野茶？”“这茶是老爸特意做给妈妈喝的。”妻子很认真地对我说，“妈妈患有高血压，老爸就用玉米须、苦丁茶等土法子来给妈妈治病。几年下来，妈妈的血压慢慢平稳了，比吃药还管用。”

我无意证实土方的药用价值，只为自己妄加揣度的行为而感到深深自责，更对岳父真心实意照顾岳母的行为肃然起敬。

如今，我也喝起了苦丁茶，每天泡一两杯，一口一口，慢慢地，让那苦涩的茶汤滋润口腔、喉间，犹如嚼着满嘴的女贞子，苦尽甘来。